遗嘱继承纠纷逐年增加 何以妥处“身后事”？

福州家事审判观察汇编。福州家事审判观察系专业福州离婚、继承律师–蔡思斌律师在长期关注、搜集福州以及其他地区法院家事审判实例，并结合自身多年办理婚姻、继承案件经验的基础上归纳、编辑而成【财新网】（实习记者 杜偲偲）今年（2017年）3月，作家琼瑶在社交媒体发表公开信安排身后事，受到舆论关注。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口老龄化的加剧，“临终关怀”“订立遗嘱”等议题逐步进入公众视野，与之相关的矛盾纠纷也逐渐增多。财新记者获悉，作为北京地区收案数量排名第三的法院，北京市西城区法院2014年新收遗嘱继承纠纷案件56件，2015年为109件，2016年为121件，2017年上半年已收案90件，预计全年收案量将达到历史峰值。
7月24日，西城区法院召开新闻通报会，该院民六庭法官李岳鹏披露了上述数据。他表示，由于订立遗嘱的理念尚未普及，加之财产状况的复杂性，近几年遗嘱继承类案件逐年递增。这类案件一般涉案财产价值较大、遗产分配方案与法定继承均等份额差别大、双方当事人对遗嘱的真实性和效力争议大，导致当事人之间情绪对抗、矛盾尖锐。“如果再出现订立遗嘱人自身法律知识欠缺、遗嘱形式要件不足或存在瑕疵等情形，案件的审理将变得更加复杂。”
对前述300多件案例进行汇总分析后，西城区法院提醒，在订立和履行遗嘱时应注意几方面问题。一是准确把握和陈述遗产。遗嘱所能处分的只能是遗嘱人个人所有的合法财产权益，家庭共同财产应当先析产确权、夫妻共同财产应当就各自份额分别订立遗嘱。确有必要订立共同遗嘱的，因涉及双方的共同意思表示，夫妻双方签字确认“绝对必不可少”。
比如，何先生和老伴金女士生前主要由二儿子赡养。2009年3月何先生和老伴立下自书遗嘱，内容为夫妻二人位于北京市西城区陶然亭路的共有房屋中属于各自的份额，如一方先去世，则由健在一方继承去世方份额。最后一方去世后，房屋全部给二儿子继承。该遗嘱由何先生书写，末尾处写有“老伴不识字，本遗嘱也完全符合老伴的意愿”字样。何先生、金女士先后于2010年、2014年去世。二儿子持两位老人的遗嘱想办理房产过户手续，遭到了其他兄弟姐妹一致反对，遂起诉至法院。
西城区法院审理认为，本案中何先生所立遗嘱虽写有符合老伴金女士的意愿，但金女士未签字确认，既不符合自书遗嘱形式，也不符合代书遗嘱形式，故只能认定何先生对自己份额处分的遗嘱内容有效，房屋在何先生去世后先由金女士继承，金女士去世后未留有遗嘱，应当按照法定继承处理。
二是重视行为能力。无论立何种形式的遗嘱，均要确保遗嘱人行为能力不存在瑕疵，遗嘱人对立遗嘱的行为应当能够从精神智力状态上理解行为的性质，并对行为的法律效果具备清楚的认知。
李岳鹏介绍，西城区法院曾受理一起案件，翟先生二婚妻子张女士，在翟先生去世后拿出其2005年2月在公证处所立公证遗嘱，要求将一处房产中属于翟先生的份额过户给自己。因与翟先生的子女协商未果，张女士将官司打到法院。诉讼过程中，张女士本以为志在必得，然而子女一方申请调取了翟先生立遗嘱前在医院的诊断证明和就诊记录，并进行了司法鉴定。司法鉴定认定，翟先生在2005年2月患有器质性智能损害（痴呆），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公证遗嘱被判无效。
李岳鹏提示，实践中很多轻微老年痴呆和轻度精神智力障碍的遗嘱人可能和正常人差异并不大，表达稍慢但可能不足以引起公证人员怀疑。这些遗嘱人所立公证遗嘱即使符合法定形式，但遗嘱人仍有被鉴定为限制或者无行为能力的风险。“遇到这种情况，遗嘱人最好在立遗嘱前对行为能力进行司法鉴定，在确认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后再行公证。”
三是妥善选择并严格遵守遗嘱形式要件。除非遇有特殊情形，应谨慎选择口头遗嘱、视频遗嘱和打印遗嘱。近年来，与口头遗嘱、视频遗嘱、打印遗嘱相关的案件明显增多。
“如确有需要采取这些遗嘱形式，口头遗嘱必须以遗嘱人突发疾病和意外危机生命为前提，由两名以上无利害关系人在场见证，且遗嘱人最终确因该突发变故去世没有机会选择其他遗嘱，过程应尽量录音录像；视频遗嘱应确保无疑异，符合证据法规定，科学合理的录制设备和环境、视频质量和连贯性、见证人的见证、视频文件的导出保存和妥善封存均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打印遗嘱应尽量自己打印、自己签署并合理留存客观证据，佐证打印遗嘱符合遗嘱人真实意思表示。”李岳鹏说。
李岳鹏同时表示，死亡是生命的必要因素和必然终点。物质财富、精神情感一律不能随之带走。“认识到这一点，如何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让在世亲人减少纷争，就成为每个人必须关注的问题。”■